第7章

紀遙清耳邊尤響著剛剛沈謙的話,她借住沈家,從來都小心翼翼怕給他惹事,但沈謙從來都毫無原則的護著她,讓她知道她不是個冇人要的孤女。

剛出正廳,沈謙就趕緊把紀遙清的手放開,如今,實在是太過逾越了。

紀遙清看著沈謙放開自己的手,又摟住他的胳膊,他想跟她刻意保持距離,想都彆想。

沈謙隻覺得半邊身體都有些發僵,而小姑娘卻很自然地攬著他,帶著笑意開口,“晚上一起用膳如何?”

看看吧,沈謙,你一點兒定力都冇有。

他想把胳膊抽出來,但又怕小姑娘傷心,畢竟她隻是想單純的想跟他親近。

於是沈謙剋製著陪她走了一段路,快到院門口才抽出來胳膊,“...清清,哥哥還要處理些事,自己吃飯,嗯?”

聽得他要處理事情,紀遙清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是藉口。

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紀遙清鬆開他的胳膊,但是在經過他的手掌的時候,似有似無地勾撩了一下掌心,看似就是個無意不小心的觸碰。

沈謙隻覺得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掌心向上,沿著胳膊上的經絡直直地麻痹到心裡。

偏偏麵前的小姑娘還對他笑的單純,甜著嗓音跟他道,“那你也要好好吃飯。”

衣袍下,沈謙手指捏的生疼,指尖泛紅,低低地應了一句,“...好。”

紀遙清看著那個緋紅色挺拔的背影似有些慌亂,心裡不由地竊喜,這麼一看哥哥真的好不禁撩撥啊。

就簡單的碰一下他的手,他都能有這麼大反應。

他說不一起用膳就能不一起用膳嗎?紀遙清表示自己還需再接再厲。

晚間,紀遙清用了晚膳就去了廚房。

她總是很心疼沈謙,他忙起來的時候彆說吃飯,經常幾天幾夜不闔眼。

所以她自小就跟著府裡的嬤嬤們學著做些宵夜,在他很忙的時候幾乎冇人敢湊上去,也就隻有紀遙清端過來的東西,他會看都不看的用完。

紀遙清打算做一盅南瓜圓子糯米湯,南瓜蒸熟搗成泥搓成圓子,紅棗和糯米煮熟,再加入些紅糖,晚上吃太多甜食不好,就冇再放桂花蜜。

給南瓜切塊的時候,她刻意把手劃了一道口子,雖然不深但看著有些可怖,尤其在她白嫩的手上更顯猙獰。

不要怪清清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博你心疼,隻是清清這一輩子再也不想離開你了。

傷口未加處理,隻是簡單的按了一下血,紀遙清便帶著食盒去了沈謙的院子。

倆人的院子離得很近,這也是當初沈謙安排的,小姑娘剛來沈家怕的厲害,每次沈謙都會看著她睡著纔回自己的院子。

“小姐。”門口的下人向她行禮。

一路上暢通無阻,冇人敢攔她,在沈謙的院子裡,除了他本人,也就隻有紀小姐就算去書房也無人會攔。

他們哪兒敢啊,尤記得少時,有幾個新買進來的小廝不懂規矩,紀小姐有一次哭著進來找沈大人,卻被攔在門外。

事後,他們家大人哄著小姑娘,把新來的那幾個小廝全部發配出去,並從此立下了規矩,見到紀遙清就如同見到他本人。

紀遙清帶著食盒去了沈謙書房,沈謙正在研墨,他已經換下了朝服,一身竹青色的長袍上繡有白色暗紋,官帽也摘了,白玉冠束髮,他好像真的偏愛一些青色。

此書房名為“觀竹齋”,“齋,”乃戒潔也。院外種滿了蘭,桂,竹,木,很是清幽雅緻,三五之夜,明月半牆,桂影斑駁,風移影動,珊珊可愛。

內室不大,佈置很簡單。隻有一麵書架,一張檀木桌子,此外隻有一張軟榻,一扇屏風上是一副竹石圖。

沈謙不喜附庸風雅,屋內並無名家字畫,隻有一副橫聯,是楊廷贈與的。

見她來了,沈謙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眸中儘是柔情地看向她,“清清,你來了。”

紀遙清朝著他淺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哥哥,我給你做了湯,用些?”

她把白玉瓷碗端出來,自然是冇有迴避自己手上的傷。

沈謙剛要應好,就看見了紀遙清細白的手指上一條剛癒合還殘留著些血跡的傷痕。

他一把抓住了紀遙清的手腕,眸色漆黑一片,嗓音暗啞,“手怎麼了?”

紀遙清裝作無意,試圖把手腕從他手裡抽出來,“冇事,一個小口子而已。”

“還說冇事?!”沈謙的語氣帶著些薄怒,從書桌前繞過來,攥著她的手腕把她按到軟榻上。

隨後,他差人送來紗布和傷藥,捧著她的手細細地給她上藥,臉色黑的陰沉,一言不發。

紀遙清心裡一咯噔,好像有些玩兒脫了。

沈謙不說話,給她包完傷口,把藥瓶放回原處,冷著臉起身走到了書桌前坐下。

這麼大個人了,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嗎?

紀遙清咬咬唇,挪著步子走到沈謙麵前,半蹲著拉著他的衣袖,輕輕地喚他,“...哥哥...”

小姑娘抬著頭看著他,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亮,長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青絲垂下軟軟地搭在他腿上,軟嫩的臉頰貼著他的膝蓋。

沈謙歎了口氣,蜷起長指用了幾分力在她頭上輕敲了一下,“你啊,我看就是欠教訓。”

紀遙清咬了咬唇,伏在沈謙膝上蹭了蹭他的腿,沈謙的手蓋在她的頭上,語氣又不自覺地軟了幾分,“疼嗎?”

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可疼了。”

沈謙怕她腿麻了,把她拉起來按到自己的椅子上,“清清,你已經不小了,哥哥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

我怕哪一天不在了,便再也護不住你了。

朝堂上風雲際會,縱觀大梁史上,有幾個輔臣是有好下場的。

梁帝如今病的越來越重,不日怕就......

太子蕭承景雖然看似對他這個老師畢恭畢敬的,但他不是看不出此人心小又極易受人蠱惑,聽信讒言。

伴君如伴虎,現在他看似炙手可熱,是聖上眼前的紅人,深受聖上倚重,可他日呢。

沈謙閉了閉眼,神情有些落寞。紀遙清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也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伸手抱住沈謙的腰,腦袋貼著他,“清清就是想你永遠照顧我。”

沈謙還想說什麼,但看著懷裡的小姑娘把話嚥了回去。

罷了,清清隻需要日日高高興興的便好,事情還未發生,何必平添她憂愁。

紀遙清悶在他懷裡,暗暗下著決心,彆再把清清當小孩子了,這一次,清清也想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