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四條眉毛16 血染白花天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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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神侯歎息一聲,麵露不忍之色。

看著葉孤城露出吃驚的樣子輕聲說:“聽無情說,你們應該都知道殿下的特別之處了吧。”

而陸小鳳被諸葛正我瞧了個正著:“而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常年在各處,應當也聽過傳聞,從前皇上愛如珍寶的貴妃娘娘。”

葉孤城何其聰明,自然能夠明白話中說的是容白。

被引進了大殿的陸小鳳和花滿樓,二人還未曾來得及恭恭敬敬地行禮,也冇有來得及問為何葉孤城冇有在外頭和西門吹雪比試,而是帶著劍剛剛來到了大內,就聽到了這話。

陸小鳳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坐在輪椅上冇有任何表情的無情,又倒頭看了一

——諸葛正我不會拿著這種事情開玩笑,那就說明之前有過幾麵之緣的無情大人,試圖......臣奪君妻。

怪不得見了葉孤城還能沉著冷靜地做出一碗陽春麪。

雖然並冇有緩解當時的震驚,但是終歸是有了理由。

神侯府來之麾下的六扇門都是堅定的保皇黨。

是小皇帝的人。

小皇帝保護容白,冇有比神侯府更放心的勢力。

嘶。

陸小鳳覺得牙疼。

那花滿樓,豈不.....豈不......

葉孤城山高皇帝遠,遠在飛仙島,常年不在中原,可花家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花滿樓他二哥還在朝廷為官呢。

陸小鳳連連歎息,這時候他寧願他的朋友都是壞人,也不想他的朋友,因為搶皇帝陛下的心愛之人而死。

還有並不在這裏,但是事事都圍繞著的容白,陸小鳳心下歎道——容白還說自己並不認識中原之人,這分明......江湖遍地都是她的“舊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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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正我的話,不禁地讓在一旁安靜聆聽著的無情回憶起來。

一切都是孽。

小皇帝生母早逝,那時候的皇後,現在的太後獨掌大權,從前在宮中並不受寵,身邊隻有一個小宮女一直陪伴著他。

多少個年歲,多少個春秋。

夏日蟬鳴,冬日飄雪。

兩個人相依為伴,小皇帝一直都說,如果不是身邊有那個人的存在,恐怕自己都熬不過那些年被忽視的歲月。

皇後冇有孩子,養在膝下的養子突發急病而亡,有人跟他說,與其臨時撫養其他寵妃的兒子,倒不如扶持一個隻能依靠他的人。

小皇帝成了新的皇帝。

他年紀尚小,無法親政,朝廷暫時由太後把持。

他十分清楚,太後不可能同意他立那位小宮女為皇後,所以他極力促成皇後之位,然後又自退三分為心愛之人爭取到了貴妃之位。

那時候他說,他已經開始動作,隻要給他時間,隻要他能夠親政,他就光明正大地迎娶他心愛之人,昭告天下。

皇帝和皇後本該就是天生一對。

誰也拆散不了的。

小皇帝在暗中積攢著自己的勢力,聯合世叔這個堅定的保皇黨,萬事俱備,隻差一個機會。

他將心愛之人保護得很好,衣食住行皆在一起,兩人的性命拴在一處。

而無情和冷血兩人跟在那人身邊,知曉貴妃娘娘其實也是陛下身邊的智囊與軍師。

知曉她所有的美好。

如果一切順利,那麽無情不會有機會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那大逆不道的心思,他會成為皇後孃娘身邊最忠誠的護衛。

隻有一日,老國舅妄圖延續昔日太後還是皇後的威風,繼續做著他的國舅,要將家中兒女嫁給小皇帝為後。

小皇帝拒絕,用年少未曾及冠的理由拒絕。

誰都清楚,小皇帝雖然年紀尚小,但並不是庸庸碌碌之輩。

隻要他及冠,那麽朝廷的勢力必將重新開始清洗。

所以,老國舅和太後心狠之下做了一個決定。

——毒死貴妃。

一來為他們家的女兒清除障礙,二來想要藉機嚇壞小皇帝立威。

無情到現在都記得,那用銀器試驗不出來,試毒未曾試出來的劇毒。

那種毒,單下一種是慢性。

兩相結合在一起,卻成了劇毒。

江湖上從未出現過的劇毒,卻出現在了遠離江湖身在朝堂之上的世家當中。

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一旁倒下,口中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噴湧,染紅了她那一件潔白的宮裝。

小皇帝緊緊地抱著她,伸手試圖將她口中噴湧的血擦拭乾淨,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無情從未有此刻怨恨自己隻懂識毒,不懂醫術。

太醫還冇有來,那人就已經冇有了呼吸。

無情親眼見到了白花染血,親眼見到了她失去所有的呼吸。

安安靜靜倒在陛下懷中。

再也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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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貴妃娘娘,我葉孤城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葉孤城眼含明星,一字一句說道。

“今日我站在此地,就是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結局。”

“但容白是我的未婚妻子,無法更改。”

陸小鳳刹那間靈光乍現:“葉孤城,我還冇有來得及問,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此地,你不應該是在和西門吹雪比試嗎?怎麽換成了小白。”

葉孤城凝重卻從容的神色這才流露出不可置信:“什麽,在外麵比試的是容白?”

在高處的小皇帝冷笑一聲,在他看來葉孤城是一個**裸的偽君子。

“陸小鳳,還是朕來回答你吧。”

“葉城主之所以出現在這兒,是因為他串通南王意圖謀反。”

“在紫禁之巔比試,是最好的時機。”

陸小鳳覺得今晚太折壽了,為什麽要告訴他這麽多?他還能活著走出去嗎?

葉孤城一聲驚訝之後,扯動了嘴角,抬頭越過了重重的侍衛看著高處的小皇帝,氣質上分毫不讓。

一個是人間的帝王,一個是劍道的仙人,在此刻形成了對持之態。

“你既然知道發生在她身邊的奇遇,應該也清楚,她為什麽會這樣選擇。”

“容白想要成為天下第一。”

小皇帝冷笑一聲,字字戳心:“是啊,朕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天下第一這個名頭。”

眼見葉孤城冷凝的麵容開始龜裂,小皇帝這才覺得大仇得報。

“她會成為天下第一的。”

“朕以皇帝的名義相信她。”

冇有人比小皇帝自己更清楚,容白是怎麽從一個死人變成一朵花的。

也冇有人比小皇帝更相信容白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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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飄裏的細雪一直冇有停。

昏暗的蒼穹繁星都被隱藏在月光的清冷之下。

“我的劍很普通。”

容白看著站在她對麵的西門吹雪,眼眸之中充滿著濃烈的戰意。

她並不喜歡冬天,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一朵花怎麽可能會喜歡冬天呢。

但她如果能在此時此刻,在所有人的眼中成為天下第一,那麽她相信她也會喜歡冬天的。

“但是我相信過了今夜之後,我的劍,還有我,都不會再普通。”

不會是借著西門吹雪葉孤城陸小鳳花滿樓其人而幸運殺死霍休的美人。

不會是什麽什麽美人。

她生得好看,是她的優點。

但這個優點是他所擁有的其他當中的錦上添花,而不是在內心江湖人口中足以遮擋其他所有亮光的黑夜。

那些人究竟有多怕一個柔弱的女子,殺了天下名律前茅的霍休。

所以才找各種的理由。

但不論任何理由,在今夜之後都會改變。

朝聞到夕死而已,即便是一場失敗的局麵,她也不後悔她為自己靈魂都在振奮的終點而付出的代價。

兩人之後冇有再說話。

一道寒芒乍現,容白率先出手。

她始終勝在靈巧,就會將這個優勢發揮到最大。

西門吹雪很快,但她更快。

西門吹雪有一次機會可以殺了她,但她隻要找到一處破綻,那她就會是這個的贏家。

不成瘋,不成活,她們都是一類人。

絕頂的劍客在和對手對招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明白對手的深淺。

但是容白願意用生命作為賭注,來賭一個贏的可能。

對她來說從來冇有必勝之局。

雄渾的劍氣朝著自己襲來,容白更加清楚那一日他們都未曾動用全力。

但這一次比試,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儘自己的全力,因為這是尊重對手。

一個對手,不需要他們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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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這得誰贏呀?”

“不是說好了是葉孤城西門吹雪的比試嗎,怎麽換了一個人?還是個女的。”

“這還用問,贏的肯定是西門吹雪。”

“葉孤城怕了西門吹雪,所以這才讓一個女子來選擇認輸。”

“不對呀,可我看兩人現在有來有往的,分不清楚招式,但是若是真的柔弱,恐怕連新聞追求的一劍都挨不下。”

“西門吹雪是誰?劍神!那女子是誰?籍籍無名,誰能說得上來?”

“這還有疑問?”

“買了葉孤城贏的,這下可算是賠大了。”

一道低低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可是......西門吹雪的一招咱們能夠熬得過嗎?”

“既然咱們很多人熬不過,那為什麽能和西門吹雪對招的人......咱們要這樣的貶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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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逐漸地升到了蒼穹正中。

清冷的月光灑在了容白臉上,兵器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容白朱唇紅豔,用最豔麗的丹青畫筆塗抹出來的明媚痕跡。

這種痕跡是血液。

她的肩上無可避免地被刺了一劍,而她躲避不了這個攻勢,卻將計就計刺在了西門吹雪的背上。

眼前是雪的白還有血的紅。

在暗夜之中,無人注意到漆黑的眼眸之中氤氳紅光。

容白格擋的招式逐漸成了本能。

恍惚之中,她總算是明白了自己那一段失去的記憶。

關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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