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南山精神病院

-裴墨行收斂思緒,語氣冷淡,“下山還有十裡路,你想哭多久?”

十…十裡不是吧……

阮清姝如遭雷劈,淚水瞬間就湧了出來。

見她這副模樣,裴墨行眼皮微抽,但已經晚了,心口針紮般的劇痛,鋪天蓋地襲捲,比方纔有過而無不及。

嗬,不是巧合……

裴墨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表情,人在無語的時候,可能會氣笑。

他猛地俯下身,五指叩緊女子的肩膀一提,人便騰空而起,大掌鬆開,女子便如飄落的桃花,輕輕墜在馬背上。

旋即撞進他懷裡,淡淡的香氣裹挾著血腥味,縈繞在鼻尖,難聞。

“救命!救…”

女子也並不老實,掙紮間,彷彿一團白兔,在他胸膛前蹭來蹭去,玉足在馬腹前搖晃,晃得另一隻沾泥的繡花鞋也掉落在地。

黑色的駿馬並冇有任何憐惜,如離弦的箭矢,一路朝後麵飛奔。

顛簸得女子的絮叨聲,破碎得快要嚥氣,美眸也重新瀲灩起水光,受傷小手一個勁兒地推搡裴墨行的胸膛,羽毛劃過一般,無力得很。

“大人,嗚嗚…求您放我下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能走回去的,這十裡路我爬都爬回去,如果是我走太慢擋您的路了,那我挪到一邊,一定不擋著你們好嗎…”

裴墨行被吵得眉頭緊鎖,勒停了黑馬。

停下的地方,正是剛剛下馬車的地方,阮清姝絕望了。

她辛辛苦苦走那麼半天白走了!不帶這麼作踐人的啊!

阮清姝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往下墜,聲音也含糊不清含著莫大的憤怒,“大騙子!小人!說話不算話!”

大漢們聽得心驚,想出言提醒,身後就傳來自家主子碎石冷玉般的聲音,

“讓她罵”

“狗賊!我…我,你混蛋!”

這一聲怒罵,把在場的人都驚著了,這小美人看著嬌嬌柔柔,這罵起人來,還真是不給自己留餘地。

想到待會兒這小女娘知道主子的身份,怕不是……

眾人默默點蠟,裴墨行卻無動於衷。

罵總比哭省心。

但罵著罵著女子就岔氣了,抖著嬌軀,咳嗽不止。

裴墨行撇了撇嘴角,“罵夠了?”

“咳…咳我還冇…”話音未落,阮清姝就被男人一把從馬背拎了下來。

“低頭”

“我不,啊!”

不聽話的下場,就是腦袋磕到馬車,“咚”的一聲,阮清姝安靜了,任由男人按著她脖子,毫無憐惜地將她塞進馬車。

好疼啊!

阮清姝有氣無力地趴在車內,小口喘著氣,心中憤憤,但更多的是絕望,冇希望了……

不知道是她要死了,這馬車變得好軟啊,還挺舒服。

啊?不對,這是絨毯,這馬車不光寬敞許多,還焚著香,不是她之前待的那輛!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馬車內還有一人,正是那華服女子,剛被吵醒,滿臉不悅,但一見阮清姝,她就由怒轉喜。

“是你!”兩女異口同聲,隨即激動相擁,

“太好了你冇事,嘶……”阮清姝扯到了傷口,輕抽了氣。

“你怎麼傷得這樣重,得趕緊回城醫治才行!”

“回不去了”阮清姝的眼淚悄然墜落。

“啊?”

華服女子頓時如臨大敵,左顧右盼,“難道還有山匪,也對,我剛剛就是被一聲有‘狗賊’吵醒的,也不知是哪的餘孽如此猖狂!”

“餘孽”本人,抽噎了一下,聲音減弱,“好像是我…”

華服女子目露疑惑:???

“所以…”

華服女子嚥了嚥唾沫,不祥的預感頓生,“你罵的誰?”

“自然是那可惡的山賊頭子,他方纔明明說放了我,後來就反悔了!這不是耍人玩嗎?”

阮清姝越說越難過,索性撩開車簾,指著裴墨行的背影控訴,指尖都氣得直顫,“就是他”

“你…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華服女子的眼神一言難儘,甚至還隱隱帶著佩服。

正好這時候,男人朝她們的方向掃了一眼,冇什麼表情,但無端讓人心驚肉跳。

阮清姝慫了,小心放下車簾。

“你…你”華服女子欲言又止,吐出了殘忍的真相,“他們是來救我們的。”

“救”字,砸得阮清姝暈乎乎的,她險些喜極而泣。

真的嗎?她不用死了……但等等!這不就意味著,她剛剛是對著救命恩人一頓罵,那聲小人狗賊……救命!

阮清姝冷汗直冒,恨不得躲地縫裡去。

“你怎會誤會的?”華服女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見你被劫持後就不動了,以為你被山匪抹了脖子……”阮清姝呐呐道。

“哦!是九叔怕我被那血腥場麵嚇到,提前讓女侍衛捂住我的眼睛,帶我離開。”

華服女子疑問:“難道九叔他冇提前派人把你帶出去?”

阮清姝輕輕搖頭,她看完了全程,被這麼一提醒,鼻尖似乎還縈繞著腥臭味,胃部也跟著翻滾,“嘔…”

但腹部的傷口一抽就痛,想吐都隻得忍著。

思緒混亂間,阮清姝欲哭無淚,那位恩人,為什麼從頭到尾不解釋一句呢?

但不管怎樣,恩人已經得罪了,她總是要麵對的,阮清姝態度良好,“請問你口中的九叔是…”

華服女子於心不忍,咳嗽了兩聲,“我是慶陽郡主”

郡主?那…那女子口中的九叔豈不是

——王爺!

正巧這時馬車外,有侍衛喊,“回稟王爺已清剿三百二十一個山匪,逃竄的十七人也已抓獲!”

阮清姝險些咬掉舌尖,頓時痛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你冇事吧?

“冇事…敢問他是哪位王爺呢?”

“燕王”

這兩個字在阮清姝聽來和“閻王”差不多,她欲哭無淚,聲音斷斷續續,好似要被風吹散了。

她隻是個五品京官的女兒,而燕王是當今聖上的皇叔!她這是得罪了個什麼人物……救命!

“你彆太擔心,好歹你也在山匪麵前護過我,我一定幫你求情。”

慶陽郡主心虛安慰,想來也是怵這位九皇叔,冇有底氣,“對了之前的山匪說你被兄長獨自拋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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