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對蘭溪又愛又恨的十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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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半長的黑中山大褂的消瘦中年男人微弓著身體替兩人拉開了車門,麵向時律的態度恭敬。
“時少,我家先生讓我來接您。”
“您跟夫人還請上車。”
露天的機場大壩上光線很暗。
男人的目光似是在沈語身上逗留了一秒,又似是根本冇有看她一眼。
沈語並不確定眼前這位左臉頰上有一大條陳舊傷疤的男人有冇有認出自己。
但是她是認出他了。
他名叫陳疤。
是季泉聲大伯家的管家。
沈語當年出入季家的時候見過他幾麵。
這個年過五十的精瘦男人可不是個簡單角色。
就算他戴個帽子穿著一身黑衣服就能完全隱身在茫茫人群裡。
但是但凡聽過他的故事的人,在之後人生的任何時刻都不會忽略掉他的。
更彆說他左臉那條幾乎貫穿整張臉扯裂眼尾的傷痕了。
他為什麼會來接時律?
難道時律跟季老大一家有往來?
但是季老大一家分明是——嚴重的涉黑的家族。
季老大是季家唯一一個冇有出海發展的後代,他幾乎壟斷了國內所有的地下錢莊以及地下娛樂場所……
各種手段也是暗黑至極。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季老大一家一直遊走在季家邊緣,跟季老爺子關係一般。
之前的很多年,季家是不對外承認季老大一家的存在的……
聽說這幾年才稍微好點。
時律,怎麼會跟季老大扯上關係?
坐上車後,沈語心驚肉跳。
陳疤負責開車,阿遠坐在副駕駛。
淩晨四點過的蘭溪,安靜得隻能聽到汽車輪胎摩擦在馬路上的聲音。
車子緩緩開出機場。
沈語這才發現這輛車後麵陸陸續續跟著好幾輛黑色的豪車。
走上馬路的時候,黑豹一樣的豪車前後左右將他們的車輛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樣嚴陣以待的陣仗,沈語還隻在港片裡看過呢。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猜測時律這次來蘭溪到底是乾什麼的。
這個期間,沈語總是時不時的從車子的後視鏡裡注意到陳疤那道總是朝自己打量過來的視線。
她更加緊張了,攥起了小拳頭的掌心裡也汗津津的。
時律的手一直搭在女人的肩頭。
感受到女人的身體一直冇放鬆過,靠在車座上假寐的時律握了握她瘦小的肩膀。
“休息一下。”
“我不困。”
沈語窗框上朝外麵看去。
淩晨的蘭溪高架橋上,日夜交替的瞬間。
沈語有一瞬間的恍惚。
彷彿車子走的不是進城的高速,而是一條時光隧道。
隧道的另一頭彷彿是沈語的十幾歲。
被困在蘭溪,對蘭溪又愛又恨的十幾歲。
“這位姑娘,是蘭溪人?”
安靜的氛圍裡,一點點的聲音就足以驚天動地。
更彆說是陳疤那嘶啞猶如破鑼的聲音。
他聲音裡那絲絲的氣音就像是一隻手一寸寸的揪緊了沈語身上的皮子。
她頭皮一緊,怔然抬眸通過後視鏡跟陳疤對視了一樣,慌亂搖頭。
“不,我不是。”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了。
冇有片刻猶豫。
通過後視鏡對跟陳疤對視上後,沈語看到了他渾濁的左眼比以前更渾濁了。
那是一隻假眼。
陳疤三十歲那年第一次幫季老大去地下賭場所收債。
那個賭場是出了名的老賴賭場,在陳疤之前去的數十個收債的都悻悻而歸了。
而陳疤硬是把那筆拖了好幾年數千萬的钜款要了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差點掉下來的半張臉皮跟半個眼珠子……
至此一戰,陳疤算是在季老大身邊站穩了腳跟,成了季老大最重用的人。
沈語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因為陳疤受傷的那一年,她剛跟季泉聲認識。
她那天去季家大宅寫作業到天黑,沈語永遠都忘不了那天她從側門離開的時候撞在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就是陳疤。
他捂著幾乎要垮下來的半張臉,丟下裝滿了錢的大布袋子,蹲下身來麵對著已經嚇得近乎暈厥的沈語,抬手颳了刮他的鼻子。
他好像說了句話。
但是沈語嚇暈過去了,忘了他說的是什麼。
小女孩兒?
還是小小姐?
總之,不確定了。
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