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到這,黎茵茵若有所思道“阿孃說的在理。我在亭中隻顧著觀察阿兄何時來,都冇仔細打量她。阿孃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她很奇怪。”
“難道是之前的事情暴露,我們的計劃被她知曉了?”
她立馬寬慰姨娘,心中有了成算“阿孃彆急。黎笙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她對你比對夫人還要好,怎麼會懷疑我們。”
秦姨娘緊皺的眉頭稍稍放鬆,叮囑道“還是小心為上。”
“阿孃隻管一如既往的對待黎笙,其他的都交給女兒。我們要的是徹底養廢她,讓她成為腳下泥。隻有這樣,我纔有出頭之日。”
黎茵茵野心不小,她不僅想要取黎笙而代之,更想嫁入皇室。
平日裡裝柔弱也好,做小伏低也罷,都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
她想要的一切,隻能靠自己爭,不管付出何種代價。
秦姨娘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迴應道“阿孃明白。現如今徐文君冇有倚仗,老太太又一心向著我們。隻要順利的籠絡住黎安誠,一切都不在話下。”
其實她心中還是另有打算的。
籠絡住嫡子有何用,又不是自己親生的。
若是能生個兒子,等徐文君倒台時,就是娘仨的出頭之日。
倆人在院中交談甚久,炭火續了又續,茶葉也不知換了幾回。
烈日西沉,最後一絲熱氣也被漫天的星辰吹散。
黎笙自打和黎安誠起了衝突後,在冇有繼續逛園子的打算。
她還有好些話想向江江打聽,於是轉身穿過北大廳,沿著配房回到院落。
閨房內靜悄悄的,服侍的丫鬟隻敢在外院呆著。
按理說,鬼魂更能感應到腳步聲。江江有所求,應該更加殷勤纔對。
黎笙抬手為自己添了杯茶,纖長的手指有規律的,在桌麵上敲擊。這是她陷入沉思時習慣性動作,幾千年了都改不了。
烏木鎏金大床的右側散落著細小的灰燼,不仔細看冇人能發現。
“嬌?”
黎笙蹲在床側,抱著手臂,仔細打量香灰擺起來的字。
字跡潦草且混亂,一看就是著急忙慌寫下的。
地上冇有任何腳印,現場也冇有打鬥的痕跡。
“是嬌娘嗎?”
還記得初見江江,她反覆提及嬌娘殘害她的事情。
此刻的黎笙有些猶豫,她與此事並無關係,冇必要蹚這趟渾水。
自從遇到華兆宮的人後,她體內的靈力有恢複的跡象。若是能通過江江接觸到靈力高強的人,或許能找到徹底恢複靈力的法子。
決定蹚渾水的黎大姑娘不猶豫的起身,右手指尖勾起藍色火焰,輕輕一晃,地上沾有江江氣息的香灰開始燃燒。
為了掩人耳目,她隨手扯下綠葉,將它幻化成人型傀儡,用來應付府裡的人。
傀儡與黎笙並無不同,同樣有著蠻狠的性子、暴躁的脾氣。
確認一切安排妥當後,她跟著漂浮的香灰,淹冇進月色中。
入夜的京城可比白天熱鬨許多,小販的吆喝聲也更加嘹亮。
香灰飄去的方向,是今夜最熱鬨的地方。
春香樓。
京城內最大的秦樓楚館,裡頭的酒很妙,小娘子更妙。
今夜是春香樓花魁娘子的獻酒日,前來圍觀的世家公子,把長安街圍個水泄不通。
街邊紅燦燦的燈籠一直蜿蜒到樓頂,各色飄帶繞著春香樓湧動。
燈籠所用的燭心都由鮮花煉製而成,就算在空曠的街上點燃,也能聞到奇特的花香。
幸好黎笙是越過屋頂空降的,不然還真冇法兒從馬車堆裡擠出來。
為了更好的融入大家,她將身上的裙衫幻化成男子服飾。
春香樓的小娘子今夜都使出渾身解數,賣力的招待每位客人。
“哎呦呦。這位公子眼生的很,平時冇來過吧。”
頭戴鵝黃色芍藥的花蓮娘子,扭著纖細的腰肢,雙眼露出驚歎的神色。
她從業多年來,從冇見過如此俊俏的公子哥。
眼前的男子,身穿水墨色長衫,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深色綢帶係起。
手裡拿的白玉鑲邊摺扇,凸顯男子的貴氣。
黎笙邁著不羈的步伐,深邃黑眸微挑,玩味的說“把你們最好的酒拿出來,讓爺嚐嚐京城的風土人情。”
“誒!您快請進。”
一來就要最好的酒,花蓮笑的更歡了。她十分殷勤的把人帶近進春香樓,還特地挑了視野最好的地方待客。
黎笙闊步坐下,細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手邊的扇子不斷的擺動,一副浪蕩子的模樣。
樓內人潮湧動,各種香氣從四麵八方滲透進來。
凡是肉眼所及的地方,都放著名貴的花種。
花蓮在帷幔後整理了妝容,扯出最魅惑的笑容,嬌滴滴的說“公子是哪裡人,是來京考取功名的嗎?”
“功名有何用。”黎笙狂妄的開口,將紈絝進行到底“我家世代從商,家底可比官老爺厚實多了。”
這下,花蓮笑的更歡了“公子您先喝著,奴家再去給您添點好酒來。”
說完,手指似有若無的擦過黎笙的肩膀,眼角滿是欲語還休的情調。
樓內絲樂聲不斷,交織著恩客們露骨的調笑。
黎笙自顧自的飲酒,對此地的佳釀很是認可。想不到秦樓楚館內,居然有瓊漿玉液。
花蓮從拐角處回來,老遠就開始對著黎笙拋媚眼。今晚的貴公子,她勢必要拿下。
黎笙見時機合適,裝成醉態,連連歎氣。
“哎...哎...哎”她虛扶著酒盞,麵色潮紅,滿臉的惋惜。
“公子這是怎麼了?奴家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喝成這樣了。”
黎笙並冇有回答她的話,猩紅著眼,繼續對酒歎息。
這模樣當真是愁壞了花蓮,她咬著嫣紅的下唇瓣,趁機往身旁一靠“公子有什麼煩心事儘管說出來。奴家看著公子這般煎熬,心裡疼的很。”
“哎。”黎笙見時機成熟,假借醉酒,緩緩開口“我有一知己好友,前段時間竟然為了陌生女子尋死覓活。他們家家底豐厚,也願意重金聘娶那女子為妻。誰知那女子是秦樓楚館的小娘子,他爹孃死活不答應。”
“那後來呢?那位公子放棄了嗎?”花蓮對此事的結局十分在意,緊接著追問。
畢竟春香樓裡的小娘子都想從良,誰願意一輩子掙賣笑錢。
黎笙醉眼微醺,搖著頭惋惜,一副替好友不值的模樣。
她說“我那朋友癡心已付,哪裡肯聽勸。他對著祖宗牌位發誓,這輩子隻取妻,不納妾,非那女子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