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濃霧還冇有散去，裡正就站在籬笆院牆外麵。

看到沈季賢從屋裡出來，他躊躇不前。

“我說季賢呀！你什麼時候回祠堂教那幾個學生，他們家找我過來問問。”

沈季賢熱情地迎了出去，“裡正叔，你看我家剛添了閨女，一時還走不開，要不！再等幾天？”

“行，你忙去吧！”裡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走了。

在沈家祠堂裡來讀書的，一共才五個孩子，除去文虎，雲墨，雲星，彆人家的就兩個。

天大地大，我閨女今天泡澡的事最大。

一想到小閨女，心裡像吃了蜜似的。

“三叔早，雲風，帶上揹簍。”沈雲之揹著揹簍，手裡拿著叉子。

雲風聽到堂兄的喊聲，拿上東西就往外麵走去。

走到柵欄門還不忘回頭叮囑道，“妹妹洗澡出來後，在炭火邊把頭髮烘乾。”

沈季賢點了點頭。

看著兒子的背影，又搖了搖頭。

一回頭。

雲墨和雲星整整齊齊地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

“你們？”

還不等他說完，雲星笑嘻嘻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中間還缺了一顆。

“我們等野鴨子。”說著晃了晃手裡裝著玉米的竹筒。

屋裡，素娘下床活動了一下身體。

沈雲酥看著孃親舉手投足都不像農家婦人。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走近。

素娘停了下來，剛纔那像練功，又似跳舞的動作戛然而止。

她調整好呼吸，坐回床邊，又是那嬌滴滴的模樣。

沈雲酥看得目瞪口呆。

這孃親是戲精？

“哎喲，素娘，你咋下地來了？我抱閨女去洗就成了。”

沈季賢在外麵準備好炭盆端了進來。

素娘拿起大兒子準備好的包裹，多拿了兩根麵巾，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步伐緩慢，但很輕盈。

“素娘，等等我，你披一件衣服把頭蓋上，外麵有風！”

沈季賢把繈褓一摟，把小閨女裹得嚴嚴實實的。

生怕有一絲風吹著她了。

等他慢騰騰地去溫泉池的時候，素娘身著一件白色裡衣。頭髮如瀑布般地垂進水裡。

她端坐在溫泉棚裡，嫋嫋煙霧升起，彷彿水中仙子。

臉上白裡透紅，怎麼也看不出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

沈季賢天天都看著妻子，這一番景象，他仍然看得晃了神。

“愣著乾什麼？把閨女給我。”

“素娘，你還是那麼美！”他不由得感歎出聲。

他在溫泉池邊的小凳上坐下，解開繈褓。

小心翼翼地把閨女遞給了素娘。

沈雲酥一下水，頓感周身舒暢。

素娘把她放進她懷裡，一隻手摟著，一隻手輕輕地給她洗著肉眼都看不見的殘留胎脂。

給她洗好頭，又泡了一會。

小臉都泡得紅撲撲的。

“準備好帕子，你把閨女擦乾，包好回屋裡，我進去把頭髮給她烘乾。”

沈季賢早早把帕子準備好了，兩隻手高高抬起，準備去接閨女。

素娘把閨女一抱出水麵，沈雲酥鎖骨下那若隱若現，狀如荷花的胎記。

看得她瞳孔一縮，手微微顫抖。

“素娘！怎麼了？你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耳邊傳來夫君的聲音，素娘馬上收斂起失態的神情。

“冇……冇什麼，差點抱滑，嚇著我了，閨女皮膚太滑了，你趕緊包起來，等回屋我給她穿衣服。”

沈季賢接過閨女，快速地包起來，又用帕子把她的小腦袋包起來，外麵用新棉被一包，就抱回屋裡去了。

夫君一走，素娘除去裡衣。

她閉上眼，身子慢慢地往水裡沉去。

一息後，她又從水裡冒了出來，她也快速地洗好烏黑的長髮。

用一帕子包好，換上乾爽的衣服，往屋裡走去。

屋裡。

沈季賢已經把小閨女的頭髮擦乾，抱著閨女坐炭盆邊烤火。

“你去洗衣服，這裡我來。”

“你給閨女穿衣服，我給你把頭髮絞乾。”

沈季賢起身把閨女放她懷裡，就站她身後去擦頭髮。

見她抱著閨女發呆，沈季賢說道，“先把閨女放床上去吧！”

“再抱一會，新棉被暖和。”

沈雲酥泡了溫泉後，感覺很困，她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又睡了過去。

沈季賢幫著素娘把頭髮烘乾，把她扶上床，他從屋裡出去。

素娘再次解開繈褓。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胎記，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鎖骨。

山下。

雲之和雲風剛走到上山的路口，要經過的那個大紅門時，幾輛馬車和一群侍衛停在了大門口。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跳下馬車。從車上抱下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那孩子像是睡著了，臉色蒼白。

一眼都能看出來這孩子有問題。

接著從車上又下來幾個丫鬟婆子。

丫鬟們從車上扶下來一位衣著華麗的美婦。

硃紅色的大門打開。

一群人擁著那美婦人和孩子走了進去。

大門又緩緩合上。

“走，彆看了，這家人不像普通人家。”

雲之拉了拉看呆了的雲風。

“嗯！這宅子平常都隻有幾個看院子的人，我見過幾次，還賣過山貨給他們。”

雲風說著又瞅了一眼那高高的院牆。

一路上，樹葉的青香，鳥兒在枝頭歡快地蹦來蹦去。

兩人剛進山冇走多遠，就見樹下的草叢裡有很多蘑菇。

雲之驚歎不已，“這季節還有這蘑菇，我們多撿一些回去。”

“哥，這是靈芝。”雲風蹲下身，摘了一朵仔細地看。

“真的？”雲之有些不信。

他又不是今天才上過山，這一段山路經常有村民上來，如果有好的蘑菇，都不會多留幾天。

何況這一大片靈芝了。

“先摘回去給孃親看看，她認識不少藥材。”

兄弟倆摘了大半揹簍，小一點的雲風就連泥巴掏起來。

他想著溫泉邊的菜地還空了一些，拿回去種，若種不活再曬乾賣給藥鋪。

兩人又繼續往樹林深處走去。

在一堆草叢裡撿了十幾個野雞蛋。

“哥，我們再往裡走一點看看，冇有就彆進去了，怕遇到大的野獸。”

話音未落，樹林深處一聲虎嘯聲。

一頭野豬從裡麵驚慌地衝了出來。

直直地朝雲風的身上撞去。